——《LADY格调》2006.07
她喜欢将人生一次次归零,从头起跑,却一次比一次跑得更快更远;她的每次选择都带着义无反顾,决不恋战的决绝,大气、阔朗、稳健、轩昂是她在纷繁绚丽台前的舞步,诚恳爽直的真性情中却有着一抹掩饰不住的低回婉转,铿锵与温婉并行……
喧闹后的清寂
2005年的春节联欢晚会,人们在喧闹的舞台中瞥见了一个略微有点陌生的美丽女子,她,就是董卿。相对于其他三位主持人,她的确是春晚的新人,于是,有人称她为央视的“黑马”。这匹“黑马”自此带着轩然之气,杀将过来,征服了越来越多挑剔的观众,渐成为央视舞台上当仁不让的“当家花旦”。
跟着董卿一路走来的观众却知道,她并非真的恍如神助,有从天而降的灵光乍现,此刻游刃有余,笑看风云的潇洒,其实是天长日久的酝酿积淀,每一分每一秒的勤奋,如拨开云层的阳光,一寸一寸露出炫目峥嵘。
关于董卿转战过的舞台背景,可以列出一个长长清单:浙江有限电视台、上海电视台、上海卫视(现在的东方卫视)、中央电视台,拾级而上。从一个小窗口走至万人瞩目的舞台中央,她有着太多令人羡慕的地方。可是她偶尔也会不知所措:5月份,连续直播了22场“青歌赛”之后,她有机会休息两天,却有种茫然,不知自己该做什么。华丽灿烂的舞台与真实生活的反差太大,繁华乍然归于寂静,她需要消解,回味,反刍。
于是想起2005年春晚直播后的一瞬。晚会快结束时,董卿问其他三位搭档:“待会儿去干嘛呢?”他们一律说回家,朱军有哥们等着喝酒,周涛的父母等着她去吃年夜饭,李咏要和妻子出去旅游。惟有董卿,揣着烟花粲然绽放后的孤寂,回到冷冷清清租住的房子里。一个人吃速冻饺子,看自己主持的节目纠错儿,那是她的新年。每年,她有多少这样的时刻,一个人去面对盛大繁华落幕后的寂静?好在,她有足够的主动来应付,看书、听音乐、淘碟。新近,她在飞机上读完了余华的《兄弟》下部,并直言不讳,相较于催泪弹一样的上部,下部多了一点离奇,少了一些感动。浩繁盛名下,她依旧保持着一个读书人沉静的敏感。
深厚的亲情世界
董卿的童年,是在外婆身边长大的,父母工作忙,一年只能回家一趟,她就跟在几个舅舅姨姨身边。董卿扳着指头数:“有四个舅舅,一个姨姨,每周排班送我去幼儿园。”懵懂的孩子并不知想念父母,蹦蹦跳跳过得很开心。
父母工作调回,小小的董卿也开始和父母生活在一起,她发现以前那种无拘无束几乎没有了。皮肤黝黑、留着络腮胡子的父亲以严父的形象出场,让董卿从小体会到了惧怕。父亲给予她的教育类似打压。不准穿裙子,不准和男生来往,等等等等。一系列清规戒律想要把董卿造成严谨的“淑女”。终于有一次,董卿的叛逆心理爆发了,在饭桌上,又一次不知为何引发的父亲长篇教导之后,董卿气上心头,“啪”地把瓷碗摔在了水泥地上,“哐啷”碎了,父亲发怒了,上来要打她,她在饭桌这边继续发威,又扔了一个碗下去,不过瘾,再扔了一个。一顿饭,在父亲的咆哮声中,在母亲忙乱的劝解中,在董卿摔碗的吵吵闹闹不欢而散。
多年后,董卿已经想不起来事情的起因了,但她的叛逆心理却从那时开始登场。在父母强烈的反对下,她报考了艺术学院,拗不过她的父母只好陪她参加考试。父爱的深沉直到她上大学才感觉到,一直以威严示人的父亲送她到寝室,帮她铺好床,一句“好好照顾自己啊”让她眼泪婆娑。父爱似海,她始有体会。
母亲则是董卿多年来最好的朋友,在董卿心中,她和母亲的关系不似母女,更像姐妹。她和母亲无话不谈,从穿衣打扮到工作到情感,她有开心事、烦心事,都会第一个想到母亲。可是,她又补充:“妈妈休息得早,如果10点以后给她打电话,她会失眠的,会整夜睡不着的。”所以,很多事情,董卿愿意自己扛。
董卿的工作繁忙到一年少有机会陪在父母身边,以前的底线是不论怎么忙,春节都要回家陪父母,可自从做了春晚节目主持人,连这个底线也完成不了。父亲的生日和董卿相差一天,忙的时候两人相互电话祝福一下就好。母亲的生日,董卿无论怎么忙,都会飞回去陪妈妈一天。可是去年,母亲60岁生日,董卿却不得不主持一档节目,没能回去,让她一直心存遗憾。
如大多数在外奔波的子女一样,无法陪伴在父母身旁,只能在物质生活上给予父母慰藉,偏偏董卿的父母又是一直节俭惯了的人,不愿意花钱。聪明的董卿想了一招,她会从各个商场买到购物券,然后拿回家,告诉父母说,这个券还有一个月的期限,不用过期作废。害怕浪费的父母亲只得大肆采购,赶在“作废”之前用完,却发现根本没有作废这一说。董卿煞费苦心的骗局到让父母亲苦笑不得。
爱哭到极致在董卿看来,亲情像空气不可或缺,亦如水,绵长悠然。而爱情,则有着无以名状的震撼力和冲击力,同样是生命中的必需。70年代出生的董卿,如那个时代的很多女子一样,在十几岁时开始看琼瑶,亦舒,三毛,也开始有着朦胧的爱情憧憬。时至今日,她依然记得自己最初那份悸动:初二时,她莫名其妙地下爱上了高二年级一个高高帅帅的男生,她知道他爱去操场打球,她下课后没事就去操场转悠,期盼能够远远看他一眼。那时她骑自行车上学,到了校门口,所有的人都要下来推车进入,她盼望着能在校门口遇到他。有一天,终于在校门口狭路相逢,她却只能在心里狂叫:“天哪,天哪。”慌乱到不知所措,只想跑开,青春雨季的董卿也写日记,日记里她用O来代替她的王子。“今天我在操场上又看见了O,”那是她甜蜜的记录。
内心丰沛茂盛的女子,对情感必也有自己的坚持。董卿曾说:“如果让自己只带三样东西在荒岛上生存,一是书;二是一粒种子,在上面生根发芽,让我看到希望存在;三是男人,带一个爱人过去,生活中不能没有这些。”现在她说:“其实对感情我并没有很多的安全感,从未想过能够带一个男人,只想有一个人陪伴在自己的身边就好。”崇拜普京的POWERFUL,于是也期望有一个强势的人能够为她遮风挡雨。但是她又有怀疑:“多年一个人的打拼,自己逐渐也有了生活磨砺出来的强硬,真不知道遇到这样的人会不会相处得好?所以没有十全十美的人,只有最适合你的人。”继而,开始爽朗大笑。
依然记得在戏剧学院上课的那一个下午,老师和学生在酷暑的淫威下都昏昏欲睡,董卿无所事事,抬头看窗外,却瞥见挂在窗下那一树的绿,亮到耀眼的翠绿,间或有知了在树叶间鸣叫,那个宁静的下午,她觉得美,美极了,眼泪不由自主地滚滚而下,后来她无意中看到一篇文字《为美丽痛哭一场》,她心里释怀:原来并非只有我一个人这样。这个爱哭到极致的女子,吃不到美食会不由自主的流泪,看到别人分别会流泪。当有一天,她生命中真正的王子驾着七彩祥云来到她身边,她该会抛洒多少幸福的泪来迎接这场浩大的爱情盛宴?
卿国卿城的温暖
偌大的城市,真正能够在一起笑一起醉的人有几个?或许每一个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有这样孤单的叹。舞台上光彩绚丽的董卿,也有这样的嗟叹吧。她亦是幸运的,身边除了有可以交心的朋友,还有一群时刻关心她爱她的热心观众粉丝群,他们为她建了一个“卿国卿城”论坛,她工作忙,少有时间和网友交谈,可是她也深夜悄悄去看。开心了去看看,不开心了也上去看看,有时会对自己有所怀疑,看看观众给予她的鼓励,她会觉得有力量继续下去。
去年冬天她的生日,却整整工作了一天,采访完旅法音乐家陈启纲,已经是深夜,大家都忙着收工回家,连找一个陪自己吃饭的人都没有。那个生日,没有鲜花,没有祝福,没有蛋糕,她疲惫地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啤酒吃点熟食,边吃边上网,赫然发现在卿国卿城论坛里,有网友给她的生日祝福。那一刻,董卿说,真是很温暖很温暖。
也是在去年除夕夜,直播完春节联欢晚会,她又和朱军等人一起直播另一档节目,从晚上8点起一直直播到第二天七点半。从直播间出来,她已经东西南北分不清了,打了车匆匆回家,在卿国卿城的论坛里她读到他们给她的留言,她才知道很多人一直陪伴她,直到她直播结束,他们才肯去睡……细细碎碎的感动,董卿或许不会去卿国卿城论坛里说,可是都一点一滴记在心底。
舞台上气定神闲,潇洒大气的是她,舞台下时时为美丽感动流泪的也是她,这个天蝎座的女子,如玉一般,有许多横切面,每一面,都有着耀人的光彩。
采访后记
之前以为,采访董卿很难,以为她有了太多光环,会遮挡住她的真实。真正和她聊起来,却发现她是一个如此真情实性的人,不会隐瞒什么,不会标榜什么,只是实实在在地表达,诚恳而真实,拍摄现场,一位儒雅的“眼睛先生”来看望她,工作人员私下里密论,以为是她的另一半,她大笑:是我一个好朋友,在上海工作,来北京出差,只有半天的时间,赶上我拍片,于是只能在这里见喽。以为她已经幸福地找到另一半,然而却是一个美丽的误会,对于她的婚姻,我们期待着……